小悅已經1歲了，現在才把這篇早在月子中心就寫好的生產日誌po上網，實在太晚了。相較小禧7個月時完成了生產日誌，足以見得加上了小悅的日子，混亂多了。1+1實在不僅僅等於2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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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胎,我開了8個小時
生第一胎時,從催生、陣痛到剖腹,吃了全餐,全痛到了。這回第二胎,因為前置胎盤,早就知道必須剖腹產,所以應該可以”漂漂亮亮地進去,輕輕鬆鬆地出來”。
1月26號,大年初四中午,我什麼都吃不下,好好地洗了”最後一個澡”,到醫院報到。小禧看我拿行李袋,似乎知道即將跟媽媽分別,大哭著不讓我出門。沒辦法,我趁外婆抱著小禧時偷溜,一路哭到醫院。不過住院當晚,倒是這幾個月來,睡得最熟的一次。一面是小禧不在身邊,我可以不受干擾地睡覺;一面是心裡有著”總算要結束這段辛苦的孕期了”的輕鬆感,所以睡得特別安穩。
27號,我是第一刀,應該在早上7~8點準備進手術室,不過有一個孕婦得緊急開刀,所以我順延到第二。感謝主,老公說,第二刀更好,因為整個團隊都暖身過了一”肚”,”第二肚”會更安全。早上9:30,推往開刀房的這一路,就像翻山越嶺般難熬。帶著滿臉淚進入開刀房,從上手術台,到打麻醉,再到戴氧氣罩,下刀,我從頭哭到尾。記得開到一半時,護理師過來看看我的臉,然後轉頭對醫生說:"她真的好害怕喔!!!"
我無法回答,邊發抖邊在心裡拼命唱著:十字架的道路要犧牲要將一切全獻神...(當時為何唱這首我也不知道@@)
第一眼見到小禧時,是一種”原來是你阿(就是你把我整得那麼慘)”的熟悉感;可這回見到小小禧時,我卻有股說不上來的陌生(我承認,從懷孕到生產,我心裡只有小禧)。我雖然親了親他,可是好奇怪,那感覺好陌生,完全沒有感動或親密的母愛感。
本以為手術完,我的苦窯就結束了,萬萬沒想到,這胎受的罪是在後面。判斷麻藥退了沒是看腳ㄚ子能否動,我的腳很慢才能動,上一胎也是,所以有心理準備。可是,當我在恢復室躺了2個多小時,比我慢開刀的人都離開了,我的心開始慌了起來。
此時,我的肚子開始有痛感,即便按了止痛劑都無法去除(後來我才知道,醫生擔心我產後血崩,開刀時直接在我的子宮上打了3針收縮劑,手臂上也打了1針,所以我的子宮收縮得又快又猛) ,雖然不至於無法忍受,但我很害怕。我想到肚子被一層一層劃開的畫面,就忍不住多按幾下麻藥。更慘的是,此刻我聽到了小禧喊”媽媽”的聲音(距離這麼遠,怎麼會聽到門外小禧的聲音?!小禧到底有沒有叫媽媽,我至今仍不確定),瘋狂的思念讓我徹底崩潰。
我的悲劇就此開始。
因為激動,我的心跳開始急遽加速;感冒加哭泣,導致呼吸困難、缺氧;還有哭紅的眼和打針導致腫脹的臉,整個人看起來狼狽透頂。恢復室的護理長認為我出現危急狀況,緊急call我的主治醫生區醫生。不久後,我的床邊聚集了婦產科醫生、心臟科醫生、麻醉師和其他我不知道的醫護人員來會診,量心電圖、內診、抽血,弄來弄去。
我一直強調”我沒事,只是比較激動,所以心跳很快”,可是沒人相信。護理長一直強調我的心跳太快,令我非常憤怒。醫生們聽不進去我的告白(我太想兒子,所以哭了,所以心跳快…云云),聚在一起討論如何"處置"我,只同意讓老公進來陪我。不知道又折騰了多久,終於爭取到”回病房觀察”。身上掛滿著偵測儀器,臉上戴著氧氣罩,我在傍晚6:00回到了病房。
這一胎,我開了8個小時。
開完刀的頭一、兩天,我一直昏沉沉的。大概是因為同樣的姿勢固定太久,我的雙腿開始疼痛發麻。沒想到當我向醫生反應了這一點後,他更緊張了!再度找來心臟外科醫生,又是抽血,又是心電圖,綁彈繃...等。我一面不解,一面暗自決定: 再也不提哪裡不舒服了,免得又得白受罪。
不過,後來我明白我的醫生為何如此”小題大作”了。原來我的症狀,跟婦產科醫生最怕的”肺栓塞”與”血栓”一模一樣。幾起孕、產婦因血栓而死亡的案例,和我的症狀如出一轍。我在產後幾小時內,就發生心跳加速、呼吸急促等症狀,因此醫生必須將”肺栓塞”考慮進去;而次日我的大腿痠痛、抬不起來,更是吻合”血栓”的症狀,難怪我的醫生這麼緊張。
現在想想,非常感激我的主治醫生區醫生,以及那位我曾經很恨她的護理長。老公說,醫生不可能單靠病人的片面之詞來決定診斷,一定參考了客觀數據和症狀。所以,雖說這中間有許多的陰錯陽差,但也許正是他(她)的謹慎,而替我保住了一命呢!
此外,因為第二胎的子宮收縮和開刀傷口都比第一胎痛,所以我按止痛劑按得非常頻繁,一天就把人家三天份的藥量注射完了。難怪我整個人頭暈昏沉,呼吸微弱,直到麻醉科醫生驚覺我藥量過度,我才暗自恍悟: 這許多讓醫生擔心的症狀,也許多少與我狂按止痛劑有關…。
好不容易如願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小禧,可是…身上掛著一堆點滴儀器,手上插滿了針,臉又腫得跟豬頭一樣,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樣子,讓小禧不敢靠近我。為了跟小禧親近,我決定忍痛不按止痛劑;忍痛下床站起來;忍痛多走動…。我藉口要到加護病房餵奶,拜託醫生讓我拆掉監測儀器,其實是為了讓小禧看到我不要害怕(直至此時,我努力的目標還是小禧,至於一出生就因黃疸而在加護病房的小小禧,我倒沒那麼掛念阿……而且,因為他在加護病房,我又被醫生叮囑要多觀察,屬於特殊案例,所以護士並不催促我哺乳或擠奶,直接幫我哺餵母乳庫的母奶,我心因此大大歡喜…)
這次生產,從頭到尾,從目的(再懷孕),到結果(生產後),我心裡滿滿都是小禧,很難想像我的心真的還能再多愛一個(孩子) 。小禧已經是最愛了,”再”有一個”最”愛是什麼感覺?如何一次愛兩個孩子,還都是”最”?
雖然很難想像,但我有信心,很快就能體會那種滋味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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